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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的印象,定格在礼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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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了许多的面孔,到过了不同的城市;你按照一定轨迹成长,周围的人同时发生改变;你分得清伙伴和朋友的区别,隔壁村也不再新奇得像另一个世界。
“现在的小学生书包真重,我们那时候走路上学,如果换成现在这样式,个个都得被压得发育不良!”

少晖站在小学大门口,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么感慨。高考刚结束的那几天,我和少晖傍晚常去小学门口那河对岸的树荫下钓鱼,一条小河隔着两个准大学生和一群小学生。突然对岸人群中掠过一副熟悉的侧脸,在家长和孩子中间尤为显眼。
“高峰,好久没见了。”少晖的声音轻得仿佛只是在对我说。

河对岸的那位青年并没有望过来,从人群中隐匿得不见了。水面上竖立着的浮标引来了蜻蜓,呆呆伫立,丝毫不受对岸的嘈杂的干扰……
由于当时同学们普遍是工薪阶层的家庭出身,小学还算是童年的一个范畴。小镇里若干村庄的小孩汇集到一个学校、一间教室,彼此寻找可遇的玩伴。就像一杯水可以泡茶、泡咖啡、甚至酿酒,那时对伙伴没那么多苛求,少晖就是那么一杯水。
在大屁股电视剧还卖得很俏的时候,TVB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播得很热,被央视版西游记陪伴了十年的男孩子们呵,会试着模仿张卫健版孙悟空——一口气说完长篇自我介绍或者蹑手蹑脚的动作。少晖发现高峰学得和自己很像,自己和电视里学得也很像,那时候两人就这么熟络起来了。
四年级的时候,村庄里开始流行玩“口袋妖怪”掌机游戏,班里几个阔少是最先拥有掌机的人。渐渐地,高峰通过做些家务竟也说服家长拨出专款买了游戏机。少晖想玩,却又没这闲钱,也不好意思让家长为自己的娱乐项目买单。
寻常周末,没有补习班也没有手机的人们就在公园里论剑——围坐一圈,埋首苦练,扮演角色。

“少晖啊,我刚打通了一个道馆,你帮我在草丛里练练级、打打野怪吧!”高峰对在一旁围看的少晖这么说道,这就像让酒鬼过酒瘾。
老四是高峰的邻居,貌不惊人的他只是默默地玩,直到某天他亮出了不同版本的游戏卡,众人开始对他刮目相看。高峰告诉少晖,老四最先把其他卡借他玩的,虽然老四对外宣传“打通所有版本前不外借”。用机密交换来的朋友,必须认认门做客啊!

有一天周末,少晖大清早就骑自行车来到邻村的高峰家,看电视,玩掌机,去寻老四换没开发过的游戏卡。
“高峰!我的药膏呢!”午饭过后,坐在墙根的老爷子突然吼了一句,“是不是被你同学弄丢了?”

“你嚷什么嚷?老眼昏花的,不是在凳子后吗?把高峰的小伙伴吓着!”高峰的老奶奶放下手中的抹布数落起老爷子来。

“别慌别慌,他老糊涂了。”老奶奶很和蔼,“我收拾完给你们切水果吃,大人都在上班,屋里就俩老人哟。”

墙角里,一个身穿棉衣的老汉坐在小凳子上,整齐的白发夹杂着些许银发,戴着金边老花镜,努力地将药膏挤在竹片上,匀抹在小腿。像极了电影里的场景。
我特意问过一部分人,是否能清晰地记得,在初中之前,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少部分人说得清,道得明;我再问他们是否留有遗憾,大部分人会说,好像和曾经玩得很好的同学突然失联了,明明还都认识,总觉得没以前的那种感觉了。这样的问题,谁乐意解答?

少晖只去过高峰家一次,一直想再去,这念头倒总被其他事冲没。后来小学分了班,两人便不如原来那么多互动了,未觉隔阂,自然而然。
小升初后,学习被更多人列入规划了;各自接触到的人也有所不同,少晖觉得其他村庄的纨绔子弟尤其多;按键手机开始普及了,少晖发现高峰不但有了手机,也学人谈了女朋友。相当一段时间未曾接触的二人,似乎步向了不同的轨迹线。
初二的某周五放学,少晖想着很久没专程去看看高峰家了,便推着自行车沿着那条走过了很多遍的路走去。从学校出门没多久,就到了那个路口,眼见高峰站在电线杆子旁呆呆望着里面,空地上人不少,门那边人进进出出。少晖便过去打招呼:“高峰,这什么场面?”

“爷爷今天老了。”高峰只是这么一句,眼里略有些失魂,“长远没见着你了,隔着个楼层都遇不到,最近怎么样?”

少晖先是一怔,继而寒暄几句,脑子里却在翻出那个礼拜天的记忆。“整齐的白发、金边老花镜、药膏、竹片……那是几年前了?我非得想起来!哦,有了三年半了”少晖当时是这么想的。晚秋的夕阳那日格外的亮,斜映在河面上,泛黄了高峰侧向西边的脸。
又过了三次期末考,年前的那回少晖考得并不满意。“假还是得放,反正还不是中考。”少晖推着自行车走在林荫道上,林荫道两旁的树栽种得不是规矩的东西走向,挡住了初冬落日的余晖。正想到此处,身后有人拍了一下少晖右肩,继而从左后侧窜了出来——正是高峰。

高峰围着红褐色的格子围巾,头发是染了些鸡毛般的颜色,却戴着帽子。

“长远没见到了,怎么?考试考得怎么样?”高峰先来发难。

“考得不怎么样,你嘞?”少晖这么问倒觉得很欣喜。

“我呀?随便了,书读不进去的。”高峰这么回答并不让少晖吃惊,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你看看,染什么头发,成什么样子。染就染呗,嫌冷戴着帽子?”少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数落起高峰来。高峰只是知趣地笑笑,并无半点恼色。很快就到了分岔路,二人各回各家。

“再会。”

“嗯,再会。”
浮标大幅度地抖动了一下,那只蜻蜓终于振翅飞离了,少晖提起来一看,发现鱼饵已被咬走,钩上空无一物。少晖看着如新买来般的鱼钩发呆,往我这看了一眼,说:“也不知道高峰现在在干什么,做什么工作,是否正经找女朋友了。”

我听了这话,觉得像是在翻本旧书,又觉得还不到看完的时候,就提了提手中的鱼竿。少晖看了我,笑着重新装饵放竿,望着浮标露出水面,任由蜻蜓驻足休憩。
你读再多书,也读不懂漫长的夜;你回忆得再细致,能否呈现个完整的童年?那时的玩伴,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充实你一生的梦。不论你将来什么模样,我都将你的印象定格在那时的礼拜天。


文字:洪恒飞

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杨明鑫

责编:张佳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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