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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风采|红尘饮(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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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饮    作者:萧二王爷


正文













浮生几载(三)


    只见室内果然不同寻常,似有人待过的痕迹,室内设一方桌,一圆椅,三个书架侧东南方而置。萧衍走近方桌只见桌上有一盏高灯,灯上盖一锦布,他也不顾忌顺手把那锦布扯开,只见刹时屋内大亮,蓝光一闪,灯上竟是一拳头大的圆石,与洞中其他幽兰之石别无区别。

 

  “晶莹剔透,浑然天成...”萧衍看着洞内的幽兰之石,心头忽然升起宁静祥和之感,“这九天洞...怕是大漠精魄所在了...

 

  此刻,这石所发之光盖过洞中尽数小石,只把这内室照的通通透透。萧衍举目上观,墙上皆刻下一些文字与图案,其中一幅八卦图他这几日最熟悉不过。

 

  萧衍长叹感慨“看来还有前人困于此,也不止我的机缘难逢。”话罢又环目四周,果然没有先人遗骨。

 

  他笑了笑,抬目几扫,这室中生活之物所然破败,可应有尽有,不免心中大喜。

 

  “哈哈,这室内必有通往地面之路,既然没有遗骨,便是有出洞的法门,看来我萧衍命不该绝。”说着他也不顾脚伤是否痊愈,当下拍手大笑,倒立而起,朗声欢呼,此内室不大,传声相叠,萧衍的声音越传越密只把耳朵震的发麻,小腹发疼,只觉周身开始酸软好不奇怪。

 

  “好家伙...”萧衍赶忙捂口不言,两只眼珠左右打量起石室,自嘲道“从开门的机关来看,这石室的修造必然有玄机,怕是什么修炼之处。”

 

  他冷静下来,细细打量起了周围,忽然咦了一声“桌下有物!”萧衍回过身来,伸手向那桌下一探,摸出一张兽皮布满灰尘,上面竟然写满文字。他轻轻一吹,只怕那兽皮由于年月太长,腐败而散。

 

  片刻,这兽皮上显出一段文字,“吾自先师西出函谷,通道解世,创立不得,回目一观已有五十余载。今知限至,起身出游,行苏杭,登五岳,遍中原,少几寒暑后,足至九天山下,吾观此山泉为大漠精魄所在,泉下藏一溶洞,遂心性大发于泉下开一内室,平日起居神游,论经解道,好不快活。想吾不久将去,于这山中而羽,乐哉乐哉。”萧衍念罢,陡然明了,此处乃马晋风师门先祖,不得道门开山师祖覃昭子坐化的地方。他想到此,不禁周身一颤,再望着石壁四周所留经文道图,难免心怀感怀,朝着那圆椅鞠了一躬。

 

“祖师爷保佑,我是马晋风的养子...马马虎虎学过什么玉虚散手,算是半个不得道门的后人,可我不是道士...”他自言自语道,不免挠了挠头,“总之,还望祖师爷保护弟子安然出洞。”

 

萧衍叹了口气,心里却激动不已,想来自己这鱼食泉水均拜百年前祖师爷所赐,不免感慨自己造化非凡。

 

  “这石室是覃昭子当年所建,他平日进出必有暗路。”萧衍起身想了想,又一皱眉“如果只他一人在此,又何必造那暗道,何不大大方方建一通梯而上?”他想着有些不妙,立马检查四周果然没有暗门。

 

  “又或是有暗门机关?和洞外相似?也罢,看完那兽皮再想。”他此刻眉头沉沉,生怕自己出不了这洞。

 

  之后内容大约所提均为山中景色,又或是道中所悟。萧衍看了个大概,深奥之处一带而过也不深究。最后只见“吾虽不知,此文之后能否现于天日,但红尘茫茫,造化难解,料想必有后人能再入这石室得吾真传,石壁所刻玉虚心法与吾平身绝学皆为当世神笔。吾料想入室之人,一非无上之智慧,二非难解之奇缘。无论一二何取,皆为天意,吾所留九图十三章内记两仪八卦机关巧力,如后人有性可自习之。吾又刻本门武学八法七十二式,如来者心意通达皆可领会。然世事难料,无需强求,此武功智慧如难相符,不能苦学深究,他日误入歧途有害无益,千万千万。”

 

  萧衍看到此处,似有所悟,看来如不能习得那九图十三章机关或者八法七十二式的武学,要出这洞只怕不能。当下他从书架拿下几本书,上面果然写道《九宫变革机关法》、《八卦内置巧劲图》,他先打开那九宫法,里面大约记载横竖机关算术,方方圆圆,只把萧衍看的头昏脑涨,心有不悦,又打开那巧劲图,里面密密麻麻皆是细小机关使用方法。

 

  他一想罢了,我无算学功底,也无巧匠之才,这九图十三章不看也罢。他虽胆小怕事,可是论拾起放下,心性之宽也算少见。接着,又把那室内壁上所刻武学心法背了个遍,再从墙上找到经脉细图,一一对照,可惜自己又无练气基础,要从头来起,若无行家点拨,只怕起步也做不到。

 

  萧衍此时不免心灰意冷,胡乱翻着书架,只见其中一册《冲虚经》掉了出来,他拍了拍书上的灰尘,开打一看“奇了!为何此本和马叔那本皆名冲虚,可内容却相差甚远?此书多是论道法之理,可马叔赠我那书却是养气之道。”想着想着,萧衍又看了看石壁上的刻字,要说相像,这壁上所刻武学之道与马叔所赠经文还能谈得上类似。

 

  忽然电光火石,心念数转“莫非?”萧衍立马坐下闭眼,把那凌燕十观中吐纳之法过了一遍。刹时大悟“我明白了,马叔给我的冲虚经根本不是经文,乃是养气的法子,他曾说这凌燕十观便是从玉虚心法演化而出,果然如此。”

 

  原来马晋风当初观萧衍习凌燕十观之式,便知这少年不喜学武,索性把那玉虚心法改头换面提了冲虚经几个大字赠予他,成与不成全看他的造化了。

 

如此这般,萧衍早把那假《冲虚经》虽然背了个通透,他背诵之间,周天之气自然充盈全身。所以他每每感到洞内烦闷,余生可悲时便,背一遍所谓的《冲虚经》总会心性开阔,怡然自得。阴差阳错间,他的气海也早已略有小成。原来这马晋风赠他的冲虚经乃是完完整整的一套玉虚心法。

萧衍根据所背经文按照墙上所刻经脉图对照一二,似看出了门道。于是平心坐下,参照壁上图案把马晋风所赠玉虚心法行一轮周天,果然精神一怔,气海充盈,萧衍不禁大喜“好!看来我对着武学还是颇有渊源”。

 

他此刻心头激动,“若是学了祖师爷的功夫,出这山洞定然是信手拈来,要是运气好,还能救马叔回来。”当下又在书架上翻查了起来,忽然一卷残破的《玉虚真经》露了出来,萧衍也没有注意,直觉与自己在鹤归楼所撕的那半本破经书差不多,也没有在意。

 

等又练了小半个时辰的玉虚心法,萧衍不禁得意“等我有了武功,虽然不能做什么大侠,可总算能报答马叔的恩情,救回余炕再过些逍遥快活的日子。”

 

他笑了笑,心中又一想,“等小爷出了洞,再把这破乾坤玉玉和断刀一并还给姓离的那厮,到时候搞不好我功夫高他几分,还能打他屁股…算是报他的救命之恩。”男子在洞中待到现在,却是心性开朗许多,往日那般胆小怕事,委屈苦恼尽皆抛之脑后。

 

忽而肚中一叫,萧衍稍愣“好家伙,你这肚子就知道吃。也罢,反正要出这洞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突然,萧衍对着这石室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道“今晚辈误入师祖故地,实乃机缘巧合,望在天有灵佑我出此水洞,他日必当重建道门,光复不得一脉。”话毕萧衍心中一朗,转身大笑,阔步而去,以往怯世的少年似渐渐变了...

 

而在洞中的这一变,却又不知过了多少年...


道出于蓝(一)


    洞中仅一日,人间似一年。

 

  “悠长岁月平静,无事亦是蹉跎。”萧衍自从得了石室中机关所在,也少了许多苦闷,此刻正捧着书,卧于石室内摇头晃脑。

 

  “道于红尘仕途似子于母,夫于妻。破道而不解道,是为非道哉。得道而不传道,是为虚道不实。倘若人人都仿师祖西行,然何人以解道传道于红尘?况哉红尘非道否?非也非也。如道离红尘此为小道,不成也罢,我今暂止于此,如有后人能得红尘大道,皆知寻道家之在,喜哉乐哉。今吾独身创下不得道门,望今后门下弟子,不以道外之身窥道内只得,不以修道之性解红尘之心。如此不得道哉?得已是已。”

 

  他挠了挠头“这是覃昭子祖师创立不得道留下的文字..”可左右也不明白,萧衍打了哈气,又找起其他书籍来...如此这般昼夜不明,却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等他把壁上那些武学练个七七八八的之后,已去五年多之久,萧衍也似脱胎换骨,心性开朗许多。这玉虚心法虽不算登峰造极,也略有所成,出类拔萃。

 

  三年前,萧衍习全壁上内功心法之后,功力精进神速,已可自行出洞,可这小子转念一想山外大漠一片,自己武艺与那抓走马叔的老头相比还差甚远。

 

  “不如等我把身法练好,打不过也好偷偷救马叔和余炕脱险。”他寻思着,忽然眉色一沉“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况且马叔还被抓走,现在不得道门落在自己头上,莫非以后要寻仇复门?”他想到这里,不免摇头,“这追究杀人越货的事,还是得靠官府,我把马叔余炕救出,再去衙门通报这南柯堂的行径便好。”

 

  “现在出这洞,也敌不过广凉师那老头,又要寻些着落之计,不如暂居洞中食着美鱼,读些天书,好不快活。”他心中一定,“便再等个一两年,等我武功大成之时,再出洞寻马叔和余炕的下落。”

 

  “嗯…”他想着忽然又挠起头来,“我现在也是会武功的人了,大侠我是没那气魄…”他想起白老头说书时的侠义故事,“这武林真的有侠义么?为何那日在沙州的父母无依无靠,也没有侠客出手相助?”他想了想,也没有答案,打了哈气继续看着壁上招式…

 

  这日,萧衍本意学全招式,也好为出洞后的恶战做个准备,可壁上这七十二式招式身法越看越四不像,不禁眉头一皱,坐下入定。

 

  “前九式是玉虚散手,与马叔教我的略有不同,似乎招式更加随意不求形似。这招清潭揽月,本是虚招,这壁上却虚实相合,变化无形,有趣有趣。啧,果子真甜。”萧衍早晨去林间摘了些野果,补补馋虫,以免学武无趣。

 

  “这三式,饮酣狂醉,棹舞涟漪,仙霖萧瑟。图上所化身形为何皆是一样?我记得当日马叔图卷,却是各有千秋?恩....马叔说过此三式好似一门三子,同宗同脉,却又可以生出万般意境。恩...”萧衍嘴里咬着果子,喃喃道“先去学学心法吧,这招式取舍再议。”他索性转过头去,看着那玉虚心法的图案。

 

  如此这般又过了数月,萧衍借助着自己五年来的小成内力,以及聪慧的本性竟然堪堪冲破了这玉虚心法第七层,可到了这第八层,不仅口诀秘籍全然不懂,这气脉也有些不顺了。

 

  “玉虚心法第八层…”萧衍打了个哈气“这层练了半年了,却没有什么收获,练着练着的时候还气息不顺…”

 

  萧衍一想,当初自己练这玉虚心法前七层之时,每每要更上一层,经脉内气息都会游走不停,颇有紊乱之势,自己也难免东倒西歪,站立不稳,可并非走火入魔之相,等着经脉适应了气息自然走势之后,内息不禁更加流畅,气海也浑厚起来。

 

  “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玉虚心法如此诡异,难道普天之下修炼内功都会经脉逆走,气海生乱么?”他不禁一屁股坐在地上,苦思起来,“如今这第八层却也是练的气劲不顺,可却没有回稳之势…”

 

  萧衍闭目入定,反观气海异样,心中却忽然念起覃昭子的话语“吾料想入室之人,一非无上之智慧,二非难解之奇缘。无论一二何取,皆为天意,吾所留九图十三章内记两仪八卦机关巧力,如后人有性可自习之。吾又刻本门武学八法七十二式,如来者心意通达皆可领会。然世事难料,无需强求,此武功智慧如难相符,不能苦学深究,他日误入歧途有害无益,千万千万。

 

  “罢了,祖师爷都说了,无论智慧、奇缘一二何取,皆为天意,如来者心意通达皆可领会。我现在便是心意不达,怎么学的会祖师爷的绝学…”他索性不去管那第八层心法,专心看起图上的武功招式。“这些图样所刻招式和马叔的都不一样…还有那玉虚心法,和马叔留下的经文也不抬相同。”此刻萧衍不免又回头瞧了瞧另一侧石壁。

 

忽然萧衍心中已一亮,似醍醐灌顶“这招式!覃昭子祖师留下的玉虚散手的图谱分明更加灵活求意,而不是求形…”

他此刻明白起来“是了,马叔给我的冲虚经内所记玉虚心法与壁上所刻出入也是调气入穴,颇有固定格局之势,然覃昭子留下的心法多为随心所欲,只奇门几大穴定了乾坤,其余诸般穴位气息游走均可顺其自然。”

 

  萧衍不知,他从覃昭子所留武功图谱中已成小道,所谓道亦有形,却也无形,但凭道心变化万物,“是学马叔的还是学祖师爷的呢?”他不禁挠着头“马叔打不过广凉师那厮…嗯…祖师爷或许可以…好!就按祖师爷的图学!”

 

“这壁上七十二式,均是意先行而招后至…明白了…”他索性花了半天时光,把这七十二式尽数记下。

 

这日起床,正巧那洞顶大开,又涌入满池活鱼,萧衍慵懒般起了床,取了两条填饱肚子,又开始对照起那墙上的武功图谱练习起来。

 

  “咦,七星步?”他看到七十二式最后三式中的步法“玉虚门小成步法…”他又扫了一眼旁边“两仪阴阳步…八卦苍穹步…玉虚门大成步法…”萧衍不免叹了口气“这三套步法都是按星图卦相为基本。”

 

  他不禁想起自己用那笨办法解水池机关开这石室的情景“左右八卦图我是学不通,这两仪阴阳步看着就繁琐,不过这七星步还不错…咦后面还有一句话…三套步法心意相通,需层层渐进。”他看到这里不免拍手叫好“好啊!这番不用让我选了,总之先学了七星步才说!”当下也不耽误,看起那七星步的图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顺着这星图踏出…”他点了点头“的确是小成步法,却是不难…”

 

  此番又过了数月…

 

  这日早晨醒来,萧衍行了一套七星步法舒展筋骨,坐在桌前思索“如今我这壁上武学虽没练全,可其意境也通达了七七八八,再学下去也不知要过多久。再说剩下那九图十三章,我虽无聊中从那算学基础中了解一二,可天资实在有缺,覃师祖有云此法不可强求,也罢。今次我学有所成,来日必能救出马叔,光复我道门一派。”

 

  可他挠了挠头,忽而又转念一想“当日在祖师爷房前,我誓言发的突然,可这如何光复却是大大之难,马叔曾说他那一代不得道门皆是炼丹修仙,不问世事。可我对这修仙之事一窍不通啊,再者覃祖师也没有提起炼丹之事。”萧衍一想又是一叹“罢了,反正我也学了祖师一半的绝学,也算继承衣钵,来日再收几个徒弟,把这武学传了下去,投个巧,当得上光复道门,祖师定然不会生气,莫怪莫怪。”

 

  他这么一寻思,鬼精灵般笑了两声,当下跪下说道“是了,这也算遵循誓言,祖师爷,你可不许罚我。”

 

  萧衍心说你不出声便是同意了“一二三,好,多谢祖师,弟子决意现今便回西州寻我师父下落,您老在天有灵多多庇佑。”话罢,他出了石室,足尖点地,轻轻一跃到了洞顶,左右手分别七下点中洞顶七个星位。只见洞顶缓缓打开,水流直下,他又身法一转入了水中。那水流落下虽急,可激到萧衍身上却如小河入大海,力道尽被散去。萧衍入了洞顶潭中,先洗了个痛快方才上岸。然后他又坐在岸边看了许久

 

  “啧啧,好一个净面少年,我这不知在洞中待了多少年,却是白了许多,有趣,有趣。”

 

  “如今也算武功大成,怕是打那个广凉师的老头绰绰有余。”萧衍端起下巴想了片刻,“不过当前还是得先找到那个广凉师在哪。”他想着念起灭门之仇“我虽然不恨这老头,可毕竟拜了覃昭子祖师爷学了他的功夫,这仇就算不能以血还血,也须讲个明白...罢了,先回鹤归楼寻些线索...”萧衍想了想,伸了个懒腰,把那泉水野果准备了一些,便转身离去,走向大漠之中…



道出于蓝(二)



    半日后,玉门关外,十余个客商围在茶铺热闹着什么,周围稀稀落落几个酒铺商舍,却是比那五年前,还要萧条许多。

 

  “诶!我说!大小天定,老张!你可得输得起啊!”一人头戴黄皮帽,细眉长眼取笑道。

 

  “呸,不就一千多两么?我他娘的跑了十年玉门关盐茶生意,区区一千两算个什么?小!”那姓张的商人似被调侃的不悦。

 

  “好!我可开了!”黄帽人笑道。

 

  “开啊!”

 

  “就是,来个痛快的!”

 

  周围众人也跟着起哄。

 

  “嗯…”张姓商人沉眉想了会“已经连续七局走大,此番必然是小。”

 

  “怎么样?!还没决定?现在改可来得及。”黄帽大声道。

 

  “小!不改了。”张姓商人坚定道。

 

  “不改了?!”

 

  “不改。”

 

  “好!”众人也觉这人有些豪气“开吧!黄帽儿!”

 

  “好,我可开了!”黄帽儿双眼左右看了片刻,手掌稳稳压着,“老张,下局再来,可又翻倍了。”

 

  张姓商人一愣,“这厮莫非有什么必胜的把握?第一局才十两为底,我图个乐子便来试试,他这规矩不论输赢连庄翻倍…如今第八局却是一千二百八十两了…这黄帽儿也是有些胆识…”

 

  “好,老张你不说,我可开了,三三六,十二点,可是大?”黄帽儿抬起茶碗给众人观了塞,最后递到张姓商人面前“怎么说老张,这局可是一千…”

 

  “一千二百八十两…”忽然一个少年行了过来,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他衣衫褴褛,裤腿短缺,好似讨饭一般,可又生的面色俊朗,仪表不凡,“这位大叔…你这可是第八局了?”

 

  “嗯…”张姓商人一愣,点了点头,手中拿出银两递了过去“黄帽儿,今儿个算老夫走了眼…”

 

  “哟,敢情还不服气啊,不服再来,下一局可是两千多为底,你若赢了可是连本带利双收啊…”黄帽儿冷笑道。

 

  那张姓商人不禁沉眉苦思“我之前也是想着两庄翻倍,只要以后赢了一局,连本带利就会回来…谁想从十两为乐都到了两千多了两了,如若再输…怕是上万。”

 

  “百魄连局么?”俊朗少年看了这茶碗片刻,心中一凛“好家伙,还不是乾坤塞,莫非是袖纳法?”

 

  “怎么了,老张?没钱输了?啧啧,刚刚也不知是谁说在玉门关外走了十年的商,原来连个上万两都没有…哎…世间真是多了些浪得虚名之辈…”黄帽儿讥讽道。

 

  “你…”张姓商人双目瞪起,心中想到“我家势虽然不大,可十几万两还是拿得出来,不过从十两到了千两已然过了百倍…这么赌下去…也不是办法…可如此收场,我又心有不甘…叫着贼厮得了便宜。”

 

  众人瞧见他入了套,下不了台,也是摇头轻笑。

 

  “不如这样,这位大叔…我替你赌,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如何?”俊朗少年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淡淡道。

 

  “哦?”张姓商人愣了愣“小子,你是何人?”

 

  黄帽儿见他衣不遮体,怕也拿不去两千多两来,“哼,臭小子替人出头?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此局为首局也罢,十两为底。”他双目一转,语气转冷“现在可是第九局,两千为底,你可有那么多钱?”

 

  那俊朗少年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此物名曰乾坤玉,相传是和氏璧的剩料所成,值两千么?”话罢淡淡看着黄帽儿。

 

  “这…”众人也是走马经商如此多年,现在看了此玉都不免目瞪口呆,“真的么?”

 

  “看着不似假的…”

 

  “就算是假的,论这玉的成色来看,上万两怕也是有的。”

 

  “嗯….有理。”

 

  黄帽儿想了片刻,心中也知这玉实然是个宝贝,当下斟酌片刻,脱口道“好!你小子可得说话算话!”

 

  “决不食言。”俊朗少年点了点头,对张姓商人道“大叔,我帮你赌这局,如何?”

 

  张姓商人也是不解“这小子怎么如此好心?赢了算我,输了归他?怕是有什么目的…”他混迹商道多年,心中也知无利不起早的原由,片刻狐疑道“这位小兄弟,你到底为何帮我?”

 

  俊朗少年笑了笑“我身上没有银两,这玉当了也可惜,不如拿来做个质押,换些银钱使使。”

 

  “那…赢了算我又是为何?你不是缺些银钱么?”张姓商人不解道。

 

  “不错,赢了算你的,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俊朗少年再饮一口茶,生出两只手指缓缓道。

 

  “这小子果然有目的。”张姓商人不免警惕起来,低声道“愿闻其详。”

 

  “送我一匹马和二十两银子,外加一只烧鸡。”俊朗少年指着小灶台上的十余只烧鸡笑道。

 

  “二十两一匹马,外加一只烧鸡??”众人听得一愣,只觉得这少年莫非痴傻之人。

 

  “这小子有毛病吧?这玉少说万两,他才拿来换二十两银钱还有烧鸡…”

 

  “小子,你可想好了?”黄帽儿冷冷问道。

 

  “就等这位大叔答应了。”俊朗少年笑道。

 

  “当真?”张姓商人却是有些不信,怕再入了套。

 

  “你若不愿意也罢,此番要么认输,要么继续赌。”俊朗少年也不抬眼,话里行间讥了他两句。

 

张姓商人思索片刻,如今输了几千两不说,又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如今骑虎难下也是无可奈何。

当下这张姓商人又打量了那少年几眼,似心中决定,沉声道“好,小子,我答应你,不过如若让我知道你和这黄帽儿是串通一气的,我可饶不了你。”

 

  “好说,好说。”俊朗少人得了答应,五指轻出拿过塞子“黄帽子的,这第九局,我赌小,你可敢让我开?”

 

  “你开?”黄帽儿一愣,“不成,这赌桌是我的,只能我开。”

 

  众人闻言也觉有理,虽然每次都是黄帽儿开却怕是有诈,不过论到这关外赌桌规矩,也只能如此。

 

  “罢了,那就你开吧。”俊朗少年双目一转,机灵般笑了笑,把塞子丢了过去“请吧!”

 

  “玉呢?”黄帽儿眉色一沉,调侃道“别是输了不认账!”

 

  “在这儿呢。”俊朗少年把玉放在桌上,接着喝起茶来“你敢赢,我便敢输。”。

 

  “小兄弟不知尊姓大名?”张姓商人见他不似和黄帽儿一路,也好奇起来。

 

“好说,小爷姓萧名衍。”少年淡淡道。

 

原来,萧衍出了九天泉除了怀揣些许果实之外,身无分文,如此这般如何回到西州,他当下一思,不如去那玉门关瞧瞧,如若碰见赌局,凭他现在的眼里和手法,怕是十赌九赢。

 

  “萧兄弟,老夫就拜托你了。”张姓商人点了点头,诚恳道。

 

  萧衍点了点头也不答话“开吧,黄帽儿。”

 

  “好!”那黄帽儿贼眼左看又瞧,五指伸出,夹着塞子给众人观了片刻,当下丢在碗中,摇了起来“大小何数,但由天定!”

 

  言罢摇了七下,茶碗端稳,立于桌上,“我可开了!”

 

  萧衍打了个哈气“开吧。”

 

  黄帽儿冷冷一笑,心中已觉这宝玉已然归了自己,当下左手急翻,开了茶碗。

 

  可眨眼间,萧衍双指点出,按在桌上,众人却只顾着茶碗,没有发觉。

 

  片刻,观客看了这茶碗中的塞子,不免大吃一惊,“嗯?”

 

  “怎么还在转?”黄帽儿也是一愣,心想“我明明袖中偷换了塞子,此番应该是三四五大才是啊?怎么还在转。”

 

  萧衍淡淡扫了碗中一眼,颇为满意,忽的右脚轻出,踢了一下黄帽儿,后者一摇,茶碗受劲,塞子缓缓停了下来,众人睁大眼睛看了过去“一二三…小!?”

 

  “好!”张姓商人看的大乐“此番一共两千五百六十两,黄帽儿,你可输了!”

 

  “什么…这…”黄帽儿看的大愣“不…不可能…”

 

  “不可能,莫非我出千了?诈你不成?”萧衍端起茶杯,取笑道。

 

  “臭小子,你刚刚踢我?”黄帽儿似想起什么,怒骂道。

 

  “谁见了?”萧衍无奈亮出双手。

 

  “没有啊。”

 

  “就是。”

 

  “黄帽儿,你莫非输不起?”

 

  “呵!在这玉门关外开赌局,还有输不起几千两的?什么玩意儿?”

 

  众人起哄笑骂起来。

 

“你这臭小子…”黄帽儿冷眼看着这少年,却不好动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张姓商人掏走几千两银票。

 

“好小子!关外虽大,路却不多,咱们后会有期了!”黄帽儿面色几变,怒哼一声带着几个帮手出茶铺向西州方向而去。

 

  “多谢这位小兄弟了!”张姓商人见银两到手,货真价实,此刻双手抬起,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不必,在商言商,还望大叔遵守诺言!”萧衍心知这商人便是无利不起早,当下收回乾坤玉,对后者也回了一礼。

 

  “好说,这五百两,都是你的。”张姓商人赶忙递过银票。

 

  “我只要二十两足矣。”萧衍过惯了寻常生活,拿着这么多银钱也是无用,当下摆了摆手“还请遵循诺言。”

 

  “这…”张姓商人也是不明,天底下还有嫌钱多的人么?他无奈摇了摇头,递了两锭银子过去,“多…多谢萧兄弟了。”

 

“不必,大家有言在先,各取所需。”萧衍笑了笑,借了一步瞧瞧对那张姓商人道,“这百魄连局是赌场少见的局,你虽关外从商十年,可入赌不深,下次还是小心的好。”

他出言提醒对方,要知百魄连局,所谓局眼便是首局底微,少则五八两,多也不过一二十,这样连庄翻倍,做局者百战百胜,却每每下一局都给对方留出活路。要知翻倍之后每一局皆可连本带利全数赢回,也正是这个套子,不知穷了多少人。百魄百魄,实在害人的紧。

 

“原来如此!我便是为了这连本带利都扳回来,这次入了套啊!”这张姓商人叹了口气,摇头道,“此番多谢萧兄弟相助!”

 

  “举手之劳。”萧衍摆了摆手,抬眼四望,似想起什么,赶忙回头问道“大叔,为何这玉门关的马队少了许多,不似几年前的热闹?”

 

  “哎…”张姓商人摇了摇头,苦笑道“萧兄弟你有所不知啊....这二十年前,圣上定下了那天下大同,统商道,灭江湖,如今大唐金银尽入万家,虽然朝廷不缺钱了,我们商人的日子可是越来越难过了。”

 

  “怎的说?”萧衍一愣,不解道。

 

  张姓商人摆了摆手,声音转低,悄悄道“万家独大还有什么好说的?能有其他商人出头的日子么?入商道还得缴三分利钱…罢了罢了,经商之人不谈国事。”言罢,叹气摇头。

 

“入商道的三分利钱?”萧衍一愣,想起几年前沙州酒楼那对父女,他们也被那万家逼的走投无路。

“也不知那对苦命的父女有无着落,如若没有这统商道的利钱,或是有些侠义之士出手相助,他们是不是会过上好日子?”萧衍想着也不知答案如何,只能把那茶碗倒满,一饮而尽。

 

  “萧兄弟!今日多谢你了!”张姓商人苦笑罢,叹了口气“如今的关外商道,不如当年了..

 

  萧衍接过银钱,牵了匹马,又让那小二包好烧鸡,便与张姓商人辞了一句,转身望着关外大漠漫漫,“大同之策么?统商道,灭江湖…这样真的好么?莫非以前的江湖确实有侠义所在?”言罢缓缓想西州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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