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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雪瑞|脉脉乡思,悠悠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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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脉乡思,悠悠深情



何雪瑞


炊烟袅袅,深藏于悠远僻静处的村庄,是梦想一生也走不出的心窝和摇篮。小时候不识乡情,不懂乡愁,长大后才发现原来冥冥之中,那片土地、那些人早已印入心灵深处最柔软的那间心房,血脉相通,那份记忆则历久弥新,永不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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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岸乡情


    家乡的村子坐落在黄河岸边,小时候觉得村子好大好大,黄河好长好长……每年开春之后,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沉睡了一冬的黄河渐渐苏醒,河水以优雅的姿态缓缓地跳着圆舞曲,岸边的柳条吐绿、草长莺飞,院里农家的屋檐上燕语呢喃。村里的大人们忙着春耕,没有时间顾及我们,这时我们玩得最是无拘无束。跟小伙伴们约好了去爬大坝,大胆的直接沿着石头铺砌的堤岸溜下去,小胆的要绕好远从石阶上下。河边的石缝里总会带给我们惊喜,捉到一条小毛毛虫,捡到一块小鹅卵石、被丢在石缝里的一个小玩具,都会成为我们向别的小伙伴炫耀的战利品。在外面一呆就是一天,晚上,大人们回来总会在大坝那边喊我们回家吃饭,这时候我们总是恋恋不舍,然后约定好明天再玩。回到家,妈妈看到我脏兮兮的样子,边帮我清洗,边哭笑不得地说:“跟个小脏驴似的,哪有一点小女孩的样子啊……”村子里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爷爷家住在大坝底下,每次玩累了我们都会去他那儿喝水,听他给我们讲故事,都是河边发生的一些老故事,一个故事他能讲好几天。直到现在我喜欢听故事的习惯应该也跟这个有关吧,可惜现在他早已经不在了。长大后每次回去,总会去河边看看,才发现原来黄河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宽、那么长,但她带给我的儿时的记忆却是那么清晰、难忘。以故乡为背景,看着一条河远去,似乎多了一份喜悦与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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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声乡韵


    阵阵风声,吹动徐徐蝉鸣,摇响一缕缕乡谣……


    夏天河边的树都以最昂扬的姿态向着阳光生长,叶子绿得发亮,河水也是一年最大的时候。白天太热,大人们很早起来去地里干农活等到太阳大起来的时候再回来避暑,妈妈怕我在外面晒伤也总是很少让我出门。最痛苦的是还让我睡午觉,小时候活泼好动,哪能躺得住,窗外的蝉声便成了我不午睡的最好借口,我总是嫌吵,然后拿着一根长竹竿上面粘上面泥去粘蝉,虽然很少成功,但是却无比开心。每次折腾一阵后,我总会再妈妈被拉到床上睡觉,每到这时蝉声好像不再那么刺耳,反而像催眠曲一样伴着我睡去。


    夏天的晚上是最热闹的时候,吃过晚饭后大人们都拿着马扎、蒲扇到大坝上乘凉,在大坝下很远处便能听到他们的说笑声。我们小孩子则在一起拿着手电筒捉知了猴,一晚上下来能捉不少,炒着吃可香了呢。长大后,每到夏天也会听到蝉声,觉得聒噪的时候,家乡的蝉声总会翩翩飘进心中,原来那时的蝉声竟是那样的亲切、动听,有童年的味道、家乡的味道、还有丝丝乡韵扣进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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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袅袅

    金秋时节,丹桂飘香,是一年中最忙、最热闹、最温馨的季节,也是收获的季节……


   棉花白了、玉米熟了,园子里的扁豆、毛豆、茄子、大葱都丰收了,东家给西家几棵葱,西家送东家几捧绿豆,很长时间都不用去买东西。爸妈不在家,我常年在姥姥家,每天姥姥、姥爷很早便下地,晚上天都很黑了才回来。我和表姐每次都在门口等他们,远远看见两个老人赶着一辆牛车,车上满载着绿豆或花生,那就是姥姥和姥爷。那时的院子里总是堆满了各种五谷杂粮,姥姥帮着姥爷卸完车,就开始给我们做饭。那时乡下用的是土灶,我喜欢看着姥姥做饭,那些玉米秸、高粱秸、棉花秸总会在姥姥的手上变成香甜的饭菜。袅袅的炊烟顺着烟囱一直飘向高处,与周围人家的烟火一起消失在浅浅的夜色中。土灶里熬出来的绿豆粥是我的最爱,每次吃饭我都要喝好几碗。尽管那段时间是他们最忙的时候,但姥姥每天都会给我们做爱吃的饭菜,现在想起来当时在昏暗发黄的灯光下,我们依偎在姥姥身边的情景,融融的暖意就涌满心头。


    长大后的日子里,想家的时候我总能想起土灶里的火映在姥姥脸上的情景,那仿佛成了一副安静、美好、带着浓浓爱意的油纸画永远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多少年了,土灶早已在老房翻新的时候拆掉,姥姥也已是满头白发,但爱意与乡情却在时间的发酵中越来越浓,化不开,永远不会随风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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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酸甜甜

记忆里家乡的冬天,好像没有那么热闹,大人们怕小孩子冻坏了,总不爱让我们出门。但我们依然可以找到很多乐子,尤其是下过雪后。我和表姐在帮着姥姥、姥爷打扫门前的雪的时候,总会趁此在外边好好玩一番,堆雪人,打雪仗,不一会就有小伙伴来加入我们,在外边疯疯跑跑反而浑身发热。


最令我开心的是每到集市的时候,姥爷总会给我们买一串糖葫芦,那时的糖葫芦红得发亮,而且个大,再裹上一层厚厚的糖衣,别提有多好吃了。有一次,姥爷多买了一根,我和表姐为了争那根多余的糖葫芦,“大打出手”。最后,表姐让给了我,但我依然觉得委屈,便拿起那根糖葫芦一个人冒着雪出门了,后来雪越下越大,我边吃着糖葫芦边哭,觉得自己是没人疼的孩子,却听见姥爷在后面叫我,我回头看见姥爷驼着背往这边走来,他的白发与雪的颜色好像,那么冷他竟然连帽子都没带就出来了。姥爷走到我面前,帮我擦了擦眼泪,抱起我便往回走……直到现在,我吃过无数糖葫芦,有时候课间心血来潮就去超市买一根,但每次我都会想起在一个下着鹅毛大雪的冬天,一个小姑娘趴在她最爱的姥爷肩头,吃的那根糖葫芦,记忆里那小小的山楂在皑皑白雪中似乎红的越发娇艳,而我更是从那时起开始懂得感受爱与感恩,姥爷的一生也如糖葫芦酸酸甜甜,个中滋味也只能冷暖自知。


河流、大坝、土坯房,牛车、村子里的老老少少在时间的长河里,渐渐化为脉脉乡情,时时涌上心头,缠成悠悠情思,在喧嚣中给了我一份爱与纯净,真实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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