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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扯了，你爷爷和你奶奶没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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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长年盛传着很多"我爷爷我奶奶"的鸡汤，诸如"我爷爷脾气坏，动不动就对奶奶摔脸子，再严重点就摔东西，有一次把奶奶的胳膊都砸断了。但奶奶走的那天，他哭得像个孩子……"
每次看到这样的文，我的心就像刚从箱子里拿出来的冰棍儿，咕噜咕噜往外冒冷气。
你真的相信这样的爷爷奶奶相爱过？他她的悲伤到底是因为对方的离开还是对未来形单影只的恐惧？
给答案之前，我想先说说发生在男闺密身上的真实故事。
2

为了叙述方便就叫他老王吧。老王的妈妈去年初夏患脑瘤，来长沙开刀。我去医院探望，他妈那时在做术前准备，已经剃了光头。他爸一见面就拉着我问哪里有帽子买，要薄的，针织的，大红色的，这样在空调房里舒服喜庆。我听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老王送我出门时，我就顺便感慨了一句：你爸妈感情可真好啊。不料老王居然没搭话，脸上呈现出憋尿般的表情。
我感觉得这里面有故事，于是展开职业水平的勾引，终于打开老王的话匣子。
他爸妈是经人介绍结婚，新婚第一夜就打了一架 ，原因是他妈觉得礼钱的数目不对，怀疑他爹私藏了。此后就开启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模式，为他爸从来不扫地洗碗，为他妈去小卖部打酱油和男老板多扯了几句；为家里养的猪得瘟病死了；为划分的责任田位置不好……总之任何大事小事都能成为火药引子。等他出生后，就更平白多出一个最大的吵架由头。有天晚上八个月大小的他哭闹不休，他妈怎么哄也哄不好，他爹认为他妈办事不力，暴跳而起，将怀里抱着他的他妈一把推出大门，然后怦地狠狠将门反锁。
那可是寒风凛洌的冬夜啊，他因此重感冒，差点夭折。
他妈本来就是个倔性子，在长期的家庭战争中，更进化为女战士。有一次两口子不知为什么又吵了，他爹把他妈拖到屋外的泥地里用脚踩，她妈瞅个空站起来后顺手抄起一块红砖，砸得他爹满头满脸都是血。
因为打骂已成习惯，他也很自然地成为父母的出气筒。不管是爹输了还是妈输了，他总会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被找出一个巨大的茬，然后挨一顿胖揍。有一次他被他爸用抽牛的鞭子抽得满背红紫，然后再撒上盐。6岁的他嗷嗷地叫着在屋子里窜来窜去，像尾巴着了火的狗。
大点儿后他一看到爹妈吵架就拼了命往爷爷家跑。他从小最盼望的事情就是爹妈能离婚。
"你知道我妈为什么会得脑瘤吗？我觉得主要就是长期在紧张的氛围里脑供血不足造成的。"老王说。
我不懂医学，不知道他的说法有没有道理。但那一刻，我真的很震惊。
我无法把那个病床前望着妻子含情脉脉的老人和他的描述联系起来。虽然我知道老王没有任何理由撒谎，他们的确就是同一个人。
我只好问他们怎么不离婚呢？
老王冷笑一声，就他俩那德性，能有个人凑合过就不错了，要是离了还能再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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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只要稍加留心，类似故事到处可见，只不过表现形式或虐的程度有差异而已。
我表叔一直是公子哥儿作派，在家从不做事。不管是家务还是农活，都是我表婶一手包。就这样我叔还对她不满意，经常当面寒碜她长得丑。后来我婶62岁患胰腺癌去世，我叔哭得如同天塌地陷，爬进棺材里非要跟着婶一起去；
我邻居老太尖酸刻薄，每天必定喝骂她老头至少五次，声音大到隔着墙我们都能清楚听见。她老头每次出门总是低着头步速飞快，像只害怕曝光的老鼠。有一次他喝多了酒被老太赶出来，躺在楼道里骂骂咧咧，反反复复就那两句："个贱货，老子总有天弄死你！"后来老头突然中风瘫痪，老太居然每天推着他下楼散步，恩爱之状让所有人瞠目……
《读者》曾经发过一篇鸡汤文，标题不记得了，内容是说一男的发了点小财后抛妻弃子，卷上所有的钱跟狐狸精跑了。但妻子一直没有另嫁，带着孩子苦苦等待他，"每天都要跑到村头张望"。后来男的生意失败，又不幸生了重病，狐狸精一看这阵势赶紧闪了人。一同在外打工的老乡们只好把他送回老家。文章饱含感情地说："那天她照例去村头张望，终于看见了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接下来就是妻子倾家荡产帮他治病，病好后他仍然不能自理，需要妻子伺候，但妻子没有任何怨言，无微不至地照料他。他也终于明白只有妻子对他是真爱，所以也忏悔了，对她道歉，对她表白自己的感激和依赖，经常静静地握着她的手看着她。这让妻子高兴得要重回十八岁："她不再愁眉苦脸，每天都笑呵呵地，容光焕发，因为她终于等到了属于她的爱情。"
具体的文字可能记忆有误，但意思大概如此。当时我看了，简直喷血三丈——
年轻时，你屁也不懂，不懂原谅尊重包容；不懂浪漫温柔体贴，不懂分担分享协作。你对另一半非打即骂、冷暴力、出轨……等大家都老了，病了瘫了要死了，生命马上化青烟了，你突然大彻大悟，幡然转身，对另一半充满爱情了。
这到底是爱情还是弥天大谎？
但这样来路不明的转变又真的是存在的，而且普遍到比比皆是。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蜜汁动力，支撑着这种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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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其实很简单。两个年迈的人，一起走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即使没有爱情，也肯定是有亲情的。所以条件反射式地，会有怜惜和不舍。而且同为高龄老人，以己度人，难免唇亡齿寒、兔死狐悲。更关键的是，多年的共同生活，会形成模式化的生活习惯包括家庭理财习惯以及密切共生的社交圈。一旦这种稳固的平衡被打破，便会造成困局。
具体到每个人：老王的妈有养老保险，每个月能领一千多元钱，老王自己虽也有退休金，但他好赌，钱都花在了牌桌上，所以老王妈的那一千多元实际上就是二老的生活费。老王妈要是走了，老王特别反感他打牌，是不会给他赌资的，他就拮据了。
表叔已经习惯了表婶屋里屋外的全方位服务，如果表婶走了，他连内裤在哪都找不到，连口饭都弄不到嘴里。就算能再找一个，又怎么可能像表婶那样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隔壁老太不仅和老伴关系不好，和两个儿子关系也不好，和儿媳就更不用说了，恨不得见面就约架。如果老伴有个三长两短，她就成了孤家寡人，两个儿子会不会在儿媳的怂恿下、和她断绝关系都不一定……
是的，与其说他是舍不得你，不如说这是他对于自己未来生活的担忧和慌张。
5
那么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在你老了病了瘫了要死了时会怎么做呢？其实也差不多。给你考虑每一个手术的细节啊，经常握着你的手静静看你啊，每天推你出门散步啊，躺在棺材里只想跟你一起去啊……
既然真爱假爱的结局都一样，那还区分个球啊？可是亲你注意没有，"结局"一样，但"过程"却完全不一样！这才是重点——
真正爱你的人，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从恋爱起，从结婚起，他她的心就和你的心在一起。他她或许懒散，不爱家务；或许木讷，不擅表白；或许忙碌，没有时间陪你。但只要你不高兴，他她就紧张；只要你乐呵，他她也特别乐呵；只要有人欺负你，他她就要去跟别人拼命；只要你说要分手，要离婚，他她就慌张得像天塌了。
他她绝不会经常找茬和你吵架，更不会动手打你，也不会总是一天懒得和你说一句话，更更不会红杏出墙或者彩旗飘飘。
他她可能忘记情人节送你礼物，但永远记得你生日；他她可能不会说我爱你，但你让他她做点儿啥他比谁都上心；他她可能没什么钱，但会把赚的每一分钱都用在小家上；他偶尔也会为别人心动，但总能够临门一脚刹住，因为他不想也不能失去你。
嗯，他爱上你后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分开，而绝不是直到要分开时才想起自己从来没有爱。
因为，生命的结局只有几年、几个月或者几天，而过程那么长，那么长，长到没有爱便是虚度。是苟且。是枉费。是玫瑰跌落尘埃，画眉不能啼鸣，天鹅折了翅膀，心脏没了血的供养。

愿你我都能从最初就温暖地被爱，趁阳光正好，风正暖，我们还如此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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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九儿九，原《爱情婚姻家庭》杂志编辑部主任，《知音》杂志签约写手，现居长沙。联系微信号（QQ号）：2387651339 常驻公众号：情爱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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