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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时代改变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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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口有一块平整的地，刚好就在小路通往村里的拐弯处旁边，那里茶树林密。

听老人们说，几十年前，那里种着一棵长满红花的山楂树。村里谁家讨媳妇嫁女儿，新郎新娘都要亲自带上供品，点着香，双双虔诚地拜上三拜，然后两人一起在枝头上绑上红丝带，才能算完事。

当我懂事开始，就不曾见过村口那里有这么一棵山楂树，只是在宗庙的大厅木板墙上方，瞅见一张发黄的老照片。当时还小，个子不高，踮着脚尖卯足了劲抬头仰望，只看到了绑着许多红丝带的一棵枝芽开阔的大树，就静静地挺立在泥土路旁。现在才想起来，照片里绑着随风飘扬，甚至有些破旧红丝带的，就是他们口中的山楂树。只是现在土路变成了水泥路，旁边也没有大树的影儿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村里宗祠落成又恰逢秋茶旺市，因此举行了盛大的庆典仪式。出门远游的同乡也都纷纷归家，有钱出钱有人出人。在仪式上人们争相讨论，今年真是大丰收，尤其是村口那片茶树，质量相当上乘。一定是受那棵山楂树的庇护啊。我终于还是知道了关于那棵树的故事。

那一年山楂树开得特别灿烂，火红火红的，是满山疮痍中为数不多的色彩，因为连人穿的衣服也都是暗色系的。唯独红色在广阔的农村大地里尤为盛行，，红色的土墙标语，，红色的山楂花，红色的丝带。

村里来了一批下乡的城里小青年，男的女的，青涩又充满活力的脸庞。当时统一分配，一部分人被安排到传统制茶村接受改造，学习生产技能。虽说以茶闻名，可是近几年很多青壮年抛掉了茶篓，纷纷奔走于各个人声鼎沸的场合，家里的农具都开始生锈了，田地也一天天地荒废。那么好的山头，平日每到农忙，巍峨的绿山上面都会点缀着浮动的小圆点，村民都戴着斗笠弯腰采茶，游走在狭小的茶道上。可现在已经很难看到有人在干农活了，更别说想看到山上冒出一丛绿色，那些茶树也在早几年被连根拔起，充当柴火炼钢铁去了。唯独那棵山楂树依然火红地生长着，他们说，这一棵树有灵性，不能砍。

这一批人就是响应恢复生产振兴茶叶的号召而被安排到这个村庄的，跟农民一起端着搪瓷碗吃饭，住着土胚瓦房。在开会诵读语录之后开始一天的劳作，晚上没事干就躺在草堆上看月亮数星星。

他们之中有一位高高瘦瘦的男孩，大家都叫他老三，嗓音特别好，又会点儿乐器，在集体活动上，总会被起哄起来表演节目，唱歌给大家听。而围坐在在地上倾听的观众便会边倾听边鼓掌，这其中就有一位扎着两条小辫子，叫做静秋的女孩，两只大眼睛水灵灵一眨一眨，视线从未离开过这个唱着歌的男孩。

插队的生活，男女之间是不敢有太多的接触的，因此以前除了一起干活之外，并没有什么机会能够单独说上话。他们是在一次静秋晕倒的时候认识的。那天太阳非常毒辣，静秋前一天晚上因为蚊虫困扰没有睡好，隔天起来一直没什么精神，早饭也只是喝了几口稀汤。就在快休息的时候，静秋一阵大汗淋漓，头昏目眩站不住，眼看着手中的锄头就快握不住了。而此时老三就在旁边，抹着毛巾擦汗的瞬间，瞅见了静秋脸色惨白，脸无表情地闭眼着，急忙大步跨过去扶住她，静秋一下子无力地瘫软晕了过去。

太阳依旧毒辣地炙烤着这片土地，老三因为动作太匆忙，帽子直接甩到肩头上，炎热的阳光直射在他乌黑的短发上、深邃的脸庞上，额头上还挂着几滴豆大的汗珠。顾不上拿起斗笠遮住阳光，就大喊了起来。组长闻讯过来，立马交代老三迅速带着静秋去给村里郎中看一看，其他人接着继续干活。

好在没什么大碍，经过郎中把脉开药之后，静秋就醒了。开了几服药，又吩咐她多休息，就让她们回去休息的地方了。在路上他们才说上话。原本就在同一所学校念书，只是老三住在偏远的农村，而静秋家就在县城一所小学旁边，他爸妈都是老师。以前虽碰过几次面，但却彼此不认识，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现在刚好又在同一个地方插队，所以就渐渐熟悉了起来。

两个人都会点俄语，因此碰面的时候为了避免嫌疑，有时会用俄语交流。静秋特别喜欢苏联歌曲《山楂树》。所以在开会上，每当老三用他动人的嗓音唱到这首歌时，静秋总会抬头柔和地望着他，大大的眼睛里似乎还想做点什么，可是周围的环境又让她故作镇定，把演出当成是正常的集体活动罢了。老三唱歌的时候也是这样，他们约定好的，老三的目光不能在静秋的位置上多做停留，即使很想看，也要在5秒内就转移，对，就只有5秒。

其实其他人都不知道，静秋特别喜欢童话故事，中国的外国的，古代的，现代的，她说童话故事特别纯真美好，而且很宁静，不像现在那么嘈杂。只是现在都没什么童话书，那些书是不能看的。所以老三总会想方设法脱开其他人，单独地在山楂树下给静秋讲童话故事。她知道，在学校里，老三曾经参加过话剧社，那个时候话剧社是学校唯一允许能向图书馆借书的社团。

他们就这样平静地一个唱歌，一个听歌，一个讲故事，一个听故事。日子一天一天过，两个年轻小伙子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知音。山楂树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到后来，有时候说着说着，静秋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老三，老三也看着他，突然间就不说话，然后静秋就急忙害羞地转过头去看山楂树，而老三则手忙脚乱地将目光望向远处，然后继续讲下去。

山楂树的枝芽又向这灰蓝的天空伸展了不少，一个又一个的故事讲完了，可他们总还是保持着起码一个身位的距离，不敢稍微逾越，好像一靠近，就是犯错误一样，要被戴高帽，在众目葵葵之下大念语录接受批斗。

秋意渐凉，呼呼的山风从村口那个缺口吹进来，弄得山楂树的叶子掉了一地。静秋接到家里的来信，家里旁边的小学秋季要招录老师，他爸妈向组织争取报考的机会，让静秋好好准备考试早日回去县城。当她把消息告诉老三的时候，老三很开心，又感到十分纠结。当然，静秋也是。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考上了，就能在小学当一名老师，在县城生活，离家又近，还能帮忙照顾父母，而且找对象的时候，还能遇上同是知识青年的，至少不会是在农村工作的。

总而言之，先准备吧，考上了再说。备考的那段时间，老三没有给静秋讲童话故事了，内容变成语文，数学还有怎么教小孩子识字。从那时候开始，老三开始感觉食欲有点不振，但是干活照样孔武有力，只是体重好像有一点下降。可能是没休息好吧，老三也没怎么注意，依旧是找准机会，就陪静秋一起复习，有时候讨论一个知识点，经常到三更半夜，有好几次，东方鱼肚白都照亮到了山楂树的枝头，他们才察觉，急忙收拾一下，回去洗把脸就开始上工了。

好消息传到这个偏远的村庄里，已是腊月了，这山里白天有时候都要飘着小雪的。据说邮递员一路跋山涉水，实在觉得太冷，在山楂树那里休息了好一阵子，才飞快地过来送信。

静秋考上了。后来她跟老三说，这次作文她有信心一定能拿高分。题目就起《不被时代改变的童话》，内容大概是写：我们每个人都无可避免地受到所处时代的影响，我们的时代可能是最差的，也可能是最好的，很多事情只有等时间和实践的检验我们才能知道答案，才能明辨是非。但不管怎样，都应该保留如童话般的纯真美好，尤其是身为光荣的一名教师，首先要喜欢童话，拥抱童话，这样才能教出纯真美好的学生，也才能无愧于整个时代。大概就是写这些，说完依旧柔和地望着老三，只是这次有一种喜出望外又或者是感激之情。

不过年底前就要去报到，因为功课比较紧人手又很缺，学校的领导希望新考录的人员尽快报道上岗。静秋始终是要回去县城父母身边的啊，所以当时在村里给父母写信的的时候有提到过老三，可是他们希望静秋考上了最好，可以找个同是教师的对象，如果考不上，那也得回县城，找一个城里人。还特意提醒静秋，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能把心思花在其他方面上。这些，在山楂树下的童话故事时间里，静秋都有告诉老三了。老三说，没事，我也会尽快到县城工作的。

他们说好了静秋先去工作，老三很快就随之而来，找县城的工作，至于父母那里，再商量如何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静秋出发前的一天晚上，他们又来到山楂树下。这次他们特别珍惜，情绪也有点儿五味杂陈，因为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要到何时。而且一起下乡的同事明天也准备了欢送仪式，那时候一定会有很多人拥挤，他们是不能好好地道别的。所以那天晚上老三讲了一个很短的故事，是关于梁祝的，还破天荒地哼起了优美的曲调。虽然声调在萧瑟的寒夜里有点生生发抖，不过静秋却听得满脸泪花，低头啜泣失声。吓得老三连忙闭上了嘴巴。

两人都没有说话了，过了好一阵子，他们才决定回去，临走时，静秋突然停下脚步对老三说：你一定要来找我，我等你。说完就快步离开老三，径直往住的地方走去，渐渐消失在黑夜里。老三用中气十足的磁音回应了：嗯嗯，眼神更加坚毅。天色越来越黑，腊月的夜晚总是不经意间飘起了雪，让原本寒冷的山村似乎没了一点温度。老三望向静秋离去的背影，愈发单薄的身板在寒风中凛冽。过了一会儿，他也才缓慢地走回去。

两人再度见面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房里。骨瘦如柴的老三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静秋穿着红衣坐在他旁边。泪珠从她光滑嫩白的脸颊落下，无奈地打在老三布满黑斑的、插着管子的手臂上，悲哀的哭声犹如一道曙光，划破了众人心里的黑暗。原来老三得了重病，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当静秋穿着火红的衣服来的时候，半睁着眼睛的老三似乎想到了那时候的那棵火红的山楂树，嘴唇颤动着，可是却说不出一句话。

奢望的见面，世俗的无奈，悲惨的命运，已经分不清楚是个人的悲哀还是时代的悲哀。原来病魔面前，许多的种种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我不能等你两三个月，也不能等你一两年，但我可以等你一辈子。”这是宿命。人这一生，注定经历许多人和许多事，注定拥有应该拥有的人和事，注定错过一些的人和事。然而有人会迷失，有人会空虚，在那十字路口徘徊，不知所向。

只有相信童话，倾听童话，谱写童话，天空才会蔚然，生活才有诗意。

从那之后，静秋每年都会来那棵山楂树下，带上一些贡品，点上香，系上一条红丝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之后，山楂树便开始枯萎，再后来，枝干都开始中空腐烂，任由人们怎么照顾，怎么医治，也不见好转。最后因为不堪负荷，竟被大风给掀断了。

从此以后，村口那块地就再也没有人去种过山楂树，反倒改为种植茶树了，还长得特别茂盛！

《童话》

光良

忘了有多久
再没听到你
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
我想了很久
我开始慌了
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你哭着对我说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
也许你不会懂
从你说爱我以后
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我愿变成童话里
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
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
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你哭着对我说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
也许你不会懂
从你说爱我以后
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我愿变成童话里
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
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
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我要变成童话里
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
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
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我会变成童话里
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
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
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一起写我们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