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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战军 | 千里野营大拉练之“负重与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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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战军、曾任战士、班长、排长、参谋、军副处长、团副政委、师后勤部政委。后转业到地方工作



千里野营大拉练之

“负重与走路”


要拉练,首先就是要携带什么,我们叫负重。有一个背包,里面有要换洗的衣服和笔记本等枕头包、一个褥子、一床被子、一双单胶鞋、一件皮大衣。武器,战士是半自动步枪(7.5斤重)(正副班长是冲锋枪)、子弹袋(1个基数的子弹)、四颗手榴弹(子弹和手榴弹后来就不都带齐了)。我当时在六零炮班当一炮手,我负责背炮筒。身上穿的,有裤头、衬衣衬裤、棉衣棉裤、毛皮鞋、皮手套、皮帽子、腰带。其它的有挎包,里面有语录、一对饭碗、一个牙缸、牙刷、牙膏、肥皂、白毛巾(夜间有时系在胳膊上当标记);一个水壶,装2斤水,壶是铝的,但外面有一保温套,套的外层是水龙布的,里面是毛毡。还有一条米袋子,装5斤米。一个塘瓷盆,这个盆是淡黄色,盆沿上有两个孔,拴两个短绳,绳头上有个短木棍,把盆扣到背包上,用短木棍别到背包带上。最后一条白床单放在外面,有时做雪地上的伪装用。这些几乎就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了。这些东西都有多重,我也记不住了,总重量应在60斤左右。这些负重是不能少的,要想照顾谁,只能是做饭时先让他交米袋子。

我当兵是在军招待所换上的军装、发的被褥等,皮大衣等没发。来个人教了一下打背包、讲了一些纪律。之后我们几个就揹上背包到火车站,坐车到延吉下部队了。揹的东西虽然不全,但走到车站就累出汗了。光一双大头鞋就5斤重,过去从来没穿过这么重的鞋。我长个时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没长开,身体瘦弱,感到吃不消。现在一看要揹这么多东西,真打怵!

而揹上这些东西,正常情况下是每小时走8里地,一天走80里地加上中间休息、吃饭,得12个小时。后来一听说今天走80里地,大家会觉得很轻松。急行军一天要走100里地,这时大家会认真了。而强行军(这时一般要轻装)要走120里地,这时部队的气氛就比较紧张了。人精神一紧张就容易累,宣传鼓动工作就要跟上。揹上这些东西走12个小时,而且要连续走多少天,人体是不是到极限了呢?我想如果是我一个人,肯定无法坚持,就别说急行军、强行军了。而就在这“狗爬兔子喘”人人都到了极限时,有谁帮助谁揹一会儿枪、上坡时拉谁一把,甚至打打气说点鼓励的活,都能让人感动一辈子、铭记一生。战友情,就是这样在一起行军、一起吃饭、一起遂行任务中,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互相支持中凝炼出来的。我当战士时,老同志没少帮助我、照顾我,而我当排长后,也没少帮助战士揹背包和武器。至于一起参战的幸存者,那更是生死之交了。这种感情,是用汗水甚至血水和心血炼成的,是纯洁无私的,也是神圣的。我们第一年拉练就有个长途奔袭,好像是由沈阳军区越级指挥,我们连是从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东京城附近出发,穿过镜泊湖,直奔吉林省敦化县的沙河子,到那还要有一个反空降演习。好像有280里地(记不清了,哪位战友记住了请指正),没有轻装,中间不能睡觉只有大休息做饭、吃饭。记得连里不统一做饭了,由各班自己解决。到大休息的村子,连里向生产队号房子,我们进屋偷懒,一般都求朝鲜族的“阿妈尼”(老大娘)帮助做饭,大家赶快眯一会。

拉练的第一天,许多人脚底板都起水泡了,一到驻地多数人扫院子、搞卫生助民劳动,有的人赶快烧开水。之后就烫脚、挑泡。开始是卫生员把缝衣针烧一下给挑,然后穿上一根消毒的马尾毛,睡一觉,第二天就能走路了。后来都学会了,就自己挑泡。长途奔袭那次,因中间没休息、挑泡,我脚底下起泡了,走路不敢沾地,脚就里外拧着走,结果最后脚下的泡下又起泡、出血了,连脚背上都有泡了。这就是不会走路、准备不足的代价。以后,出发前,我都认真清理鞋,不能有小沙粒和草棍,消除隐患。而走路要姿势正确、把脚放正。这么多年了,现在一走路就挺正规,不仅姿态端正不七扭八歪,而且基本都是步幅一致。有时家人笑话说,你别还象部队那么走。唉!血泡教育出来的,习惯了,改也难。所以,当兵的行军,离不开烫脚的盆,当然,它还用来洗脸、洗衣、打饭。那次长途奔袭,从镜泊湖的北湖头走到南湖头,都是冰面,通报说有的战士把腿摔骨折了。连队马上安排如何走冰雪路面的教育,就是身体微向前倾、膝盖微弯,要跌倒就向前朴,双手可以有个缓冲;特别是没揹背包时绝不能往后仰,要是摔到后脑勺,问题就大了;遇到不平的地方,脚一定要踩最低处,因为你要踩到高处,肯定会往低处滑;等等。我看走冰雪路面的方法,平时我们也用得着。可以说会走路就是战斗力。

行军路上大家最爱听的号声就是“靠靠边、靠靠边、休息啦”,这是大家给休息号填的词。你不能一听到号声就休息,因为还有防空号等训练科目的号。而休息时,放下背包,人坐在地上,要把腿放在背包上,因为这时腿是第一生产力,得让腿上的血快点廻流,缓解腿的疲劳,屁股就得让位了。

—— 2016、11、20日于哈尔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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