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头饰价格联盟

  • - -
楼主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      



 






mystic第三个虚构故事。


张小花

                                                   文/子晨


     1.

      从火锅店吃完晚饭出来,外面下起了大雨。没拿伞,就只好站在饭店门口的房檐下面,等着雨小一些。

       我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一个人来吃火锅了,头几次这样做的时候,还真的会心疼自己,心想,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寂寞的事了吧。后来次数多了,也就习惯并且麻木了, 哪来的这么多浮夸又无用的私家情绪呢,孤独寂寞什么的,不过是那些心理不健全,又喜欢胡思乱想的伪文艺青年们用以装逼的说辞罢了。

       又有几个客人陆续从饭店里走出来,可雨势还是没有丝毫减小的迹象。上海的秋天最让人抓狂的一点,不是在短短的一两天内能从二十多度骤降到十度以下的气温,而是这整日昏天黑地,有始无终,能一连持续几个星期不间断的阴雨天,它像一个不的性功能障碍患者,让人的心情也跟着阴郁烦躁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雨渐渐小了些,我拍了拍身上的三叶草新款防风衣,套上了连在衣服上的帽子,跺了跺脚果断冲了出去。

       没走几步,雨又大了。很气,但还是要微笑。我赶紧钻进旁边的一家便利店,顺便买包烟,最喜欢的爆珠和七星都没了,只好买了包南京炫赫门。站在便利店门口,从兜里摸出火机点了一根,看着从嘴里吐出的眼圈向半空中飘去,然后像墨水在纸上洇开那样消散在滂沱而下的雨水中。



       咖啡馆还在营业,那就进去坐会儿吧,反正也不急着回去,我想。我找个靠窗的位置坐着,点了一小份松饼,一份中杯的焦糖玛奇朵。店里放着舒缓的古典音乐,有点像肖邦的《离别曲》。我听过陈珊妮的《离别曲》,改编自肖邦,我记得那首歌歌词的最后一句是
“肖邦最恨,流行的歌”,却始终也不明白歌词的含义。


       “你说,现在还真的有这种人存在吗?”邻桌一个女孩扭着头问坐在她旁边的男孩子。

       “什么?哪种人?”男孩好像在玩手游,一直盯着手机屏幕,漫不经心地揶揄着。

       “给,你看。”女孩把手机递过去,但男孩显然激战正酣。

       “不想看,你就直接说呗。”

       “这个人说,他一个乡下的远房表姑,看上了一个城里来实习的年轻医生,那医生走后,他表姑茶饭不思,表姑的爸妈着急,四下打听,得知青年医生已经结婚了,消息传到表姑那儿,然后…然后他表姑当时就疯了……”

       “别吧,有点扯,这好像是古代杜丽娘什么的桥段,反正,我是不信,现代人都这么物质,还会有这种人?”

 

       他们的谈话倒是让我突然想起了家乡的一个女人。

       2.

       很多年前的事了。关于她的名字,在我小时候听大人们谈论过,现在已经记不得,就叫她张小花吧。

       那时候我刚上小学,也许还在读幼儿园也未可知,有一天中午,母亲骑着自行车接我放学回家,走到新华路中心段,坐在自行车后座的我远远听见前方很大的吵闹声,我把头从母亲后背侧开,用力往前方瞅,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女人在赤脚追着前面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慌张奔逃,可还是被她从后面一把抓住。然后这个女人一边咧着嘴傻笑着一边大声嚷叫一些听不懂的话,同时伸手朝这个男的身上胡乱摸着,男的拼命反抗,推搡着不让她靠近,突然趁机挣脱,逃命一样地跑远了。,然后像电影里面的僵尸那样,更换目标,疯狂地拖拽路过的每一个男性。是的,目标似乎仅限男性,所有的女性就算是打她眼皮底下路过,她也会像没看见一样相安无事。

       那是第一次在县城里看到张小花。她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神经病人,或者干脆点,疯子。那种场面对幼小的我来说,确是很恐怖的。其实后来我发现,即使是大人们,也会很害怕疯子,有些人终其一生都会时常做那种被神经病追赶到走投无路的绝境的噩梦。

       从那以后,我在新华路上又见到过张小花很多次。每次都是类似的场景。路过的男性,从十几岁到几十岁,都是她的目标。那时候大街上还没什么汽车,人们大多步行或者骑自行车,所以也很容易被她抓到。运气好的,远远看见她靠近就立马逃跑,运气不好的,被她捉住就不免被当众羞辱一番。见得多了我也没当初那么害怕,慢慢地敢站在护栏外面几十米处看着她,可我不敢靠近,因为我知道自己也是个男孩,是她的猎物。每次她抓到一个路过的男的,都要去伸手解人家裤子,往裆部摸。有次碰到个性子爆裂的年轻人,回身就是一拳,把张小花打得翻坐在地上。当然也有的男的脸皮薄,脸涨得通红,毕竟大街上这么多人看着呢,搁谁谁都尴尬。

       3.
       后来我问母亲关于张小花的事。我以为母亲会不耐烦地回绝我,或者对我说“小孩子问这些干嘛”之类的话,事实上,当时母亲却是很耐心地讲给我听,如果没记错的话,甚至带有一些像是朗读课文那样的感情色彩。也正是母亲告诉我的那些话,彻底改变了我对张小花的看法。

       张小花可不是个一般人。她年轻的时候,能左右开弓,并且,不是用手,是用两只脚同时书写梅花篆字,是我们县城里有名的才女,很多街坊邻居逢年过节会去她家找她求副对联什么的,有的人甚至还花钱买她的字。那个时候县城里还没大商场,她把握时机在东城区开了个商城卖服装百货,听说赚了不少。后来生意越做越大,这女人野心不小,也很有商业眼光,瞅准县城还没公交车,就花几十万买了几辆公交车搞运输。后来又开了县里第一家网吧。有一次她的网吧被一些社会青年砸了,商城也跟着遭殃被抢,她也不报警,过几天又重修开业了。

       我上小学的时候,张小花已经是县里企业家联合会会长了,她一个女人,年纪轻轻就获得这么多成就,自然得罪了不少宗族大佬。街头巷尾流传着关于张小花的的很多不实传闻,说她靠卖弄女色上位,跟市里领导关系不一般。总之,有一段时间,张小花几乎成了那些三三两两抱着孩子的妇女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那时候人们都穷,人越穷通常仇富心理越严重,嚼人口舌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都说,流言蜚语,重于利剑,可张小花行得正坐得端,对外界的叽叽喳喳充耳不闻。她心眼儿也好,有钱了也没忘家乡老百姓,隔三差五买整车的书包本子一类的学习用具送给那些家庭困难的孩子。县城搞绿化活动,张小花一人出资,在小河南岸找人建了个公园。


       4.
       张小花结婚了。她嫁给了一个农村出身的普普通通的中学教师。很多人无法理解,她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说也得嫁个大老板,或者高官的儿子吧。现实是,她非常爱她的丈夫,婚后的张小花由女强人转而变成了小白兔。她手里的企业很多都交给他管理,自己做起了家庭主妇,一心一意照料家庭。

       就在每个人都以为一切正在变得岁月静好,日子也开始细水长流的时候,最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张小花疯了。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县城,据说,她的丈夫,那个看起来童叟无欺人畜无害的中学教师,,跑了。这个男的娶了个更漂亮的女人,就这样抛弃了张小花。张小花受了刺激,发疯了……

       她恨透了这世上所有的男人,这也解释了日后她每次精神病发作,都只对男人下手的原因。

       最后一次看到张小花,是我即将小学毕业的那一年。那天下着小雨,天空灰蒙蒙的。忘了是什么事,也许是去上学,也可能是买什么东西,总之我一个人走在新华路上。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正准备过去,抬头看到与我相隔不远,站在马路对面的张小花。我吓了一跳,担心她冲过来捉住我。她好像也看到了我,一时四目相对。我连逃跑都忘了,呆愣在那儿。我以为我要完蛋了,可她没有走过来,站在原地显得异常安静。我看着她那脏兮兮又面无表情的脸,雨水滴落在她脸上。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隐约看到,她眯着眼,努努嘴朝我微笑了一下。我假装淡定,目不斜视地穿过马路,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从那以后,人们就再也没见过张小花出现。有人说她走丢了,也有人说她又一次发病时了。我回想起那天相遇时的场景,突然觉得,那天从她脸颊上滑落下来的水珠,也许并不是雨水,而是被雨水掩盖了的,从她眼里滚落的泪水……

 

       5.
       我从回忆中走了出来,邻桌的那对男孩和女孩早已离开。
       
“要打烊了,先生。”一个服务生姐姐正在忙碌地收拾着桌子上的杯子。

       从咖啡馆出来,雨停了,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清冷四合,夜色正浓。我点了一根炫赫门,呷在嘴里,黑暗中晃闪着一星红点,仿佛是一个意外的谁,或者,那才是我。

       我就这样走着。

       我不知道我会走向哪里,我想我会走到岁月中去。

         

      
                     
                                                               ♥♥♥♥♥











January子晨
微信ID:lc_mystic
长按左侧二维码关注












举报 | 1楼 回复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