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怀文艺●微刊 2016/118【漫卷诗书】（辽宁）钱国宏｜｜雪是冬天的标签

仁怀文艺●微刊 2016年第118期

（总第22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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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是冬天的标签（散文二篇）

     钱国宏

台湾著名诗人洛夫先生有首写雪的诗让我读出了很多况味：“鸟儿睡了/而翅膀醒着/寺庙睡了/而钟声醒着/世界睡了/而你我醒着/雪落无声……”他用简练的笔调勾勒出了雪的光芒和内涵。的确，冬雪，让哲人思索，让画家欣喜，让诗人倾心，让尘世间凡夫俗子的我们感慨万千！

雪，是北国冬天的标签。在北国的四季中，雪季最长，雪季最冷，雪季可以创造出许多动人的故事。有雪的冬季才是真正的冬季，冬季有了雪才是名副其实的画龙点睛……

雪为我的生命制作了封面。我出生在冬日的黄昏，呱呱坠地的第一声啼哭便震落了房檐上的雪。母亲说，那一年大雪下得很大，整个冬天都被洁白的雪厚厚地簇拥着，孵化着，衬托着。雪的高洁赋予了我宁静包容而又心地良善的性格。

雪为寒冷做了很好的注解。每天放学后，我都要拎上板斧背上筐，顶着北风烟雪，到很远的山岗上去砍树枝，晚上回来烧炉子，烘炕暖屋。寒冷使冰雪中瑟缩尖叫的枝条变得异常坚硬而脆弱，利斧下去，齐齐斩断。露着指尖的棉手套，麻绒的帽子抵挡不住寒风的攻击，只好以更加卖力的砍伐动作与冰雪作殊死决战。

雪为记忆砌就了宽广的平台。中学时，需骑自行车去学校。隆冬时节，大雪封门，车子根本推不出去。只好用锹一路披风斩雪，生生开出一条路来。卷在空中的雪粒子抽打在脸上像古时配军刺字一样疼痛难忍！脸被风打僵了，耳被雪吹红了，只有鼻孔和嘴巴喷出的缕缕白气还昭示着生命的鲜活。

雪为欢乐录下了真实美好的回声。蒙蒙烟雪中，伙伴们以雪为令，在雪地里兴奋地打雪仗：“炮弹”横飞，杀声震耳，场面甚是壮观。一夜风狂雪骤过后，但见天地之间粉装玉砌，冰雕玉塑，山舞银蛇，原驰腊象。邀上三五伙伴，扛上，踏雪寻兔，在雪猎中体味另一种快乐。循着雪地上的足迹，一路搜寻，在小树林里，土丘后面，深翻地中，准会发现猎物的蛛丝马迹。兔子飞奔，野雉惊飞，枪声沉闷，喊声骤起——呵呵，纯然一部木兰冬狩的现代版。

鲁迅先生说过，雪是死去的雨，是雨的精魂。而在我看来，雪是升华的雨，是雨的生命形态的更高境界。它超越了雨的浑浊而化归轻灵，它扬弃了雨的杂质而臻于纯粹。较之雨的浮躁和突兀，雪更恬静和含蓄。即使是北方的漫天飞雪，你也难得听见它的声音。于是有人这样形容雪的脚步：“静静的雪，像诗一样覆盖了我……”“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雪，以沉静的微笑送给冬季一份珍美的的礼物——高洁、纯粹的世界，处处流淌着无声的美的冰晶世界。这使我常常想起身边许许多多像雪一样默默无闻的人们：他们像雪一样无声地来到这个世界，又无声地在这个世界里忙碌着，创造着，奉献着，建设家园，装点人间。他们像雪花一样平凡，又像雪花一样伟大。

“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云”。今夜，雪又如约而至。站在空旷的庭院，仰头遥望，洁白的雪精灵般悄悄飞舞着，“哀愁睡了而感动醒着/寒冷睡了而阳光醒着/暗夜睡了而生命醒着/雪落无声……

  ◆有一种爽叫东北人

  “粗脖大嗓”“直来直去”“说拿就绑”“仗义豁达”……这些词是来形容谁的？相信大多数人会异口同声地说：东北人呗！对，东北人的豪爽富有群体特征且久负盛名，在当今的中国，这似乎和关东三宝“人参貂皮鹿茸角”一样驰名了！

  东北人的性格和血液中，为什么融进了大大的“爽”字？这大概与其所处的地理位置、独特气候和历史渊源等不无关联。东北人生在白山黑水之间，山的巍峨、水的宽阔和东北大平原的旷达，雪的包容、冰的刚烈，赋予了东北人以直爽的性格、豁达的胸襟和磊落的行为。

  东北人的爽，爽在讲话上。东北人讲话，向来是粗脖大嗓的，想在东北人堆中找出几个莺啼燕语的来，如同沙里淘金、沙漠寻水。东北人讲话崇尚直来直去，不藏不掖，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民间俚语形容曰：“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绝不含糊！东北人最讨厌那种扭扭捏捏、吞吞吐吐、三缄其口、犹抱琵琶半遮面式的讲话作派。“三杠子压不出一个屁来”——这种说话方式的人在东北是难混了。东北人平时见面，喜欢问一句“干啥去”？答的人也爽快：往东往西，磨米买鸡——绝不话到舌尖留半句。要的，就是这一个爽快和坦诚！如若对方答话中有求帮的意思，譬如“我去村东找几个亲戚帮忙砌院墙”，问话的人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活儿就跟那人走了——帮忙不用求，主动伸援手！东北人天生一副热心肠！也许天生就是高分贝的嗓门，所以，走在街头巷尾，进了村东村西，听到有人哪怕是区区两个人，也聊得嘻嘻哈哈、嗓门震得人耳朵嗡嗡响的，估计那几个人十有八九是东北人！

  东北人的爽，表现在吃喝上。民以食为天，东北人对吃喝的独到理解令人叹服，“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是对东北人吃喝的写照。先说吃。东北人吃饭那叫一个气势，任谁瞧着都是一种让人血脉贲张的行为艺术：一手端碗，一手夹菜，左右开弓，如鱼得水！尤其是吃蘸酱菜时，更是有“气势”：甭管是一根葱抑或一蔸菜，卷巴卷巴，弄成一个粗筒，探进酱碗，蘸了厚厚的一层黄酱，在空中打个回旋亮亮相，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嘴里。立时，两腮凸凹，一起一伏，齿间动作，咔咔有声，仿佛车过铁轨，刀轧寸草！就在这般铜板铁琶的铿锵旋律中，一卷蘸酱菜“香消玉殒”、“灰飞烟灭”！东北人吃饭讲究一个氛围，三五知己，一家老少，天井当院，团团围坐；可以高谈阔论，可以指点江山，可以汗水淋漓，可以赤膊上阵；大把蘸酱，大声咀嚼，大口吃饭，大嗓谈笑……菜吃到了极品，话唠到了高潮，人爽到了极致！再说喝。东北有句俗语：无酒不成席。东北人聚在一起或在餐桌上相逢了，很少有不喝酒的。南方人喝酒，叫“呷”，小口抿；东北人喝酒，叫“灌”，整杯整碗地灌下！“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哥俩好，全喝倒！”在酒桌上，东北人讲究“喝喷”——喝得面红耳赤、抱树狂吐而犹能拍着桌子高喊“再筛一碗来”的人，是东北人中的极品！“酒品看人品”，这是东北人对喝酒的独到理解；“酒逢知己千杯少”，“酒不多不为敬，喝不倒不可交”，这是东北人对酒文化最为直接的理解和诠释！

  东北人的爽，爽在办事上。东北人办事，讲究“水萝卜就酒——嘎嘣脆！”指哪打哪，不放空炮，不忽悠人，大有上古“一诺千金”的遗风！东北人托人办事，当面锣对面鼓地敲着：能办的，脱口而出一个字：“妥”！不能办的事，脱口而出两个字：“够呛”！成与不成，让你当即心知肚明，省得私下里犯核计。“省下瞎琢磨那工夫，干点啥不好？！”东北人如是说。东北人办自己的事，也讲究利手利脚，绝不磨磨叽叽！譬如相亲，男女双方见面时，绝少含蓄和羞涩：“我这一堆一块都摆在这儿啦，你看行呢咱就处；不行呢，一拍两散，别耽误事儿！”走遍全国，估计也只有东北这疙瘩儿会有这种相亲的场面和对话！

  东北人的爽，爽在细节上。东北人性格豪爽，，马马虎虎。事实上，东北人心细着呢！哪个哥们何时过生日，一帮狐朋狗友都给记得牢牢的，届时准摆一桌，给那哥们来个惊喜！东北人说得好：情商大于智商！，但却嫉恶如仇，那种说话萎萎缩缩，办事抠抠嗖嗖（意指小气），背后嘀嘀咕咕，东北人是掐半拉眼珠瞧不上的，谈生意、交朋友、搞对象，没门！东北男人外粗内细，爱老婆爱到骨子里！“老爷们在家欺负自己老婆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到外面欺负别人老婆去！”这句“话粗理不粗”的戏言感动得东北女人眼泪噼哩啪啦地掉，也让很多南方人为之震撼！东北人喜欢打抱不平，但绝不恃强凌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东北人的爽，爽在活法上。东北人眼里的人生，就是四个字：“活在当下”！生命的过程，就是享受的过程：享受劳动，享受工作，享受创造，享受一切。在东北人眼里，世间的很多事情都是享受，人生苦短，与其感叹时光飞逝，不如充分享受每一分钟。所以在东北人群中，你找不到整天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人。“愁顶个屁用！遇山说山，碰水说水，世上哪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唉声叹气有啥用？儿孙自有儿孙福，老人儿瞎操那份心干吗？！”——看淡了人间的絮絮叨叨，看开了红尘的纠纠葛葛，看透了世事的纷纷争争，剩下的，就是享受生活了。

跟东北人交往久了，便会发现：这是一群活得特透明、特开朗、特有味道、特有深度的人。他们不但自己活得“爽”，还能给这个世界带来“爽”：跟他们交往，你省心——不用动“心眼”；省力——他们人人有热心肠，“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嘛；省时——他们办事麻利果断，绝不拖泥带水。所以，有位知名作家总结说：与东北人交往，是一种幸福和享受，身心俱爽，如日朗照；与东北人交友，如饮千年佳酿，不知不觉间，便已醺醺大醉矣！

 【作者简介】钱国宏，笔名快哉风，1969年生于辽河平原，辽宁省作协会员、散文协会会员。崇尚用文字砌就生命的高度，偶有习作见报，著有散文集《我被文字敲醒》《忽然半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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