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版《西游记》：当我们谈论经典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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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5日，杨洁导演因病去世。

消息传来，大家通过各种方式悼念她，也一并怀念86版《西游记》这部神剧。

《西游记》这部剧“神”的表现之一，是百看不厌。

我们对这部一到寒暑假就重播、据说播了3000多次的电视剧太熟悉，熟到不管在演哪一集，都可以无障碍地看下去。

30多年间，形形色色、多如牛毛的西游题材影视作品改编上映，但没有一部可以达到86版《西游记》的高度。

99年原班人马拍的续集算是水准之作。此后的《西游记后传》，除了让我记住了眼花缭乱的快镜头重放外，其他印象全无。

再之后的《西游记之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大话西游3》、《大唐玄奘》等种种改编，只是一次次坐实了烂片的口碑。

这种后续同题材作品很难超越的剧，我们管它叫经典。

86版《西游记》是，87版《红楼梦》是，90版《封神榜》是，94版《三国演义》是。

可当我们在谈论经典时，我们到底是在谈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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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到底有一条“金线”、有一个标准，还是只是一种先入为主的“偏见”、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怀？

实事求是地说，经典是先入为主的。

人们总是受困于“第一眼效应”。你最初遇见这个角色时他/她的样子，容易成为符合想象的最佳诠释。

后来的作品先不论是好是坏，都逃脱不了以原作为模子来比较。

我们先遇到了六小龄童，后面所有的猴戏都要经受与他的对比；我们先看到了翁美玲或朱茵，以后的黄蓉就要按她们的标准来评判。

我们先遇到了陈晓旭，以后再演黛玉的演员……也是挺可怜的。

从某种角度上说，经典像是初恋，后来人可能糟可能好，但初恋总有特殊位置。

另一种现实是，经典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好。

并不是说经典不好，只是没有记忆里那么好。

隔了几个年代回看经典作品，会觉得在五毛特效、简陋布景和陈旧镜头语言的多重“夹攻”之下，显得有些陌生。

拿今天审美看《西游记》和《红楼梦》里的表演，也难免会觉得有很重的戏曲痕迹，有些表现很程式化，甚至有些夸张。

人生若只如初见，最美好的东西总是存在于记忆里。

我们心心念念的经典，其实是一种融合了怀旧和集体记忆的东西，岁月给它加上了最美的滤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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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关键的一个现实是，同一题材首播的作品多如牛毛，被奉为经典的作品凤毛麟角。

一部作品，之所以能成为经典，在情怀之外，必定还有它过人的东西。

它们之所以可以超越流行审美的局限，直到今天依然受欢迎，一定程度上是因为这些作品本身就是超前的，是超越同时代水准的。

就拿86版西游来说，这部剧集片头的配乐是民乐和电子乐的融合，选角都戏曲表演功底的“戏骨”。

六小龄童是绍剧猴戏世家，马德华是昆曲演员，，观音扮演者左大玢是湘剧演员，车迟国王后赵丽蓉是评剧出身。

在这些经典作品超前的背后，是两个字——讲究。

六小龄童在采访中说“为了拍出西游之路的无限风光，剧组总是选择最好的风景区去拍，拍瀑布就去黄果树，拍山就去拍庐山，拍洞就跑到湖南的冷水江……”

25集的《西游记》，拍了6年。

同样讲究的剧组，是87版《红楼梦》。

为了拍好电视剧，剧组在圆明园举办了两期红剧演员学习班，请周汝昌等红学家授课，帮助演员研究原著、理解角色，学习琴棋书画，陶冶情趣。

剧组按照原著描写在北京建造了大观园；在河北正定建造了宁国府、荣国府和宁荣街。

《红楼梦》纪录片里讲到，剧组从大到大观园的亭台草木，小到宴请时的杯盏器皿，细到剧中人物的衣着发饰，无不精雕细琢。

结果就是，红楼梦36集，拍了3年。

放到今天，这种进度的剧组估计早就被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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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经典，最最不容忽视的因素，便是这些经典剧中不可替代的灵魂角色。

在红楼梦里，是陈晓旭；在《三国演义》里，是唐国强、鲍国安；在西游记里，是六小龄童。

唐僧可以换三个人演，但六小龄童无法替代。

这个事实，已经在后续一部又一部西游题材的影视剧里得到了证明。

六小龄童的魅力，不在衣着扮相，全在眼角眉梢那股劲头，举手投足那股灵性，那股对孙悟空“人的社会性、神的传奇性和猴的动物性”的完美诠释。

前段时间看到报道，、马德华等“原班人马”将出演一部中美合拍的“3D魔幻古装神话电影”《敢问路在何方》。

看到之后，不禁捏一把汗，一方面对“中美合拍”和“魔幻3D”等字眼有非常不详的预感。

大圣老矣，尚能饭否？

不过，真正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是即将上映的另外几部西游题材电影：大圣闹天宫、悟空传、西游记之女儿国……

无法期待这几部剧能够成为新的经典，因为在电影行业“赚快钱”的当下，你很难从中找到86版西游记那种人戏合一的高超演技和精益求精的匠人精神。

不过它们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再次提醒我们，经典有多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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