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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亚滨|“唯仁者能以大事小”：如何理解菲律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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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菲律宾对其他大国既有安全或经济上的迫切“需求”，又有一定的“讨价还价”能力，因此在大国之间纵横捭阖才是实现利益最大化的理性选择，不会轻易倒向任何一国。

梁亚滨
盘古智库高级研究员

对大部分人来说，菲律宾是一个“神奇”的。这种“神奇”既体现在该国素有“世界上最专业的保姆”之美誉上，也体现在该国外交政策的随意与反复上，特别是新任总统杜特尔特上台以来的频频惊人之举和骇人之语。，，爆发持续的外交、，甚至引发两国在一定程度上的“经济战”。民间的相互龃龉和厌恶之感也迅速发酵升级。

然而，杜特尔特首次访华就凭借一“嘴”之力就使不断恶化的中菲关系实现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快速进入蜜月期，不但精神上收获了对菲律宾的善意和诚意，赢得了人民的好感，亲切地称呼他为“老杜”；而且物质上也收获了双边合作的“大礼包”：价值135亿美元的协定。中方也取消了几年前发出的对菲律宾的旅游提醒，恢复27家菲律宾企业对华热带水果的出口。

但是，我们猜到了开头，没有猜到结尾。“老杜”刚回到菲律宾就澄清“与美国分道扬镳”并不是断绝外交关系，也无意终止《美菲共同防御条约》；随后马不停蹄奔向日本，叙“温暖和兄弟般的关系”，不但重提南海仲裁案，而且发表了旨在促进日菲战略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看到这里，普通的人可能会有一种受骗的感觉：这个的外交政策怎么跟“闹着玩儿”似的？实际上，这种感觉是对菲律宾不了解所致。

。人类居住的陆地在很多地方是的，不同的地理因素使或常常处于严重的不平等状态，甚至导致。菲律宾国土面积为30多万平方公里，由7000多个岛屿组成，尽管存在吕宋岛这样的主岛，但总体地理形态依然呈现明显的破碎状态。这大大削弱了该地区寻求统一、安全与稳定的能力，在历史上一直是流动性很强的多文化有机体。不同、种族和宗教信仰在该地区交融，。这使得菲律宾既容易受到外部强大的殖民侵略，又对这种外部强权所带来的统一和稳定的秩序形成依赖。

最为关键的是，菲律宾地处西太平洋第一岛链的中心位置，战略意义格外重要，成为海权大国和陆地大国进行战略博弈的前沿阵地。对海权大国来说，由于远离欧亚大陆，必须借助菲律宾这样的地区作为介入大陆事务的战略支撑点。在西班牙的三百年间，菲律宾是连接亚洲、美洲和欧洲贸易的核心枢纽。在冷战期间，菲律宾则成为美国主导的西方阵营封锁和遏制苏联势力扩张的关键链条。今天，美、日等国积极拉拢菲律宾，。面对实力不断崛起的，菲律宾作为地理上缓冲区域，是施展对冲战略的最佳选择：既可以牵制、制衡，又可以避免直接对抗。相反，对来说，，，更是从“近海”真正进入“大洋”的关键跳板。的和平发展离不开周边和平稳定的外部环境，“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倡议的成功更离不开沿线的理解和支持。，菲律宾都是需要争取的关键目标国。

确实，与相比，菲律宾是一个“小国”，但从人口总量和发展潜力来看，菲律宾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中等强国”。2015年，菲律宾人口总量超过1亿，位居亚洲第7位，全球第12位，而且年龄结构也非常年轻，呈现增长态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2016年菲律宾经济总量将超过3100亿美元，在全球两百多个和地区当中名列第33位。但是，作为“中等强国”，菲律宾的综合实力远逊于韩国、越南，甚至马来西亚，突出表现为军事实力严重不足，经济发展也后劲乏力。因此，，菲律宾对美国、日本和等大国都存在较为严重的依赖。总而言之，菲律宾对其他大国既有安全或经济上的迫切“需求”，又有一定的“讨价还价”能力，因此在大国之间纵横捭阖才是实现利益最大化的理性选择，不会轻易倒向任何一国。

外交政策的反复无常无疑会导致行为不可预期。这对菲律宾这样的“小国”来说，可能只是道德上的瑕疵；但对这样的“大国”来说，则非常容易被解读为地区安全的直接威胁。近年来，在南海等地区热点问题上一改过去“不断忍让”的作风，发力维权行动，尽管有着充足的法理依据，却无一例外都引发了外界的担忧和猜忌。甚至在香港和台湾，由于担心大陆会对港台地区出现的“反陆”和“闹独”现象施加惩罚，对大陆未来政策的走向也产生了诸多怀疑和焦虑。

孟子曰：“唯仁者能以大事小，唯智者能以小事大。”在21世纪，我们不可能设想像殖民主义时代那样以武力方式征服菲律宾，那样既不可能成功，也不符合我国的传统外交政策。从历史的长周期来看，和平与稳定的周边环境符合我国的长远利益。那么，作为“大国”本就应以足够的心胸包容其作为相对而言的“小国”“耍小聪明”玩平衡的做法。

《伊索寓言》中《北风与太阳》的故事告诉我们，想要靠寒风吹掉别人身上的帽子和外套，只会导致对方裹得更紧；只有施与阳光和温暖，才会让对方主动敞开胸怀。不同于普通人的邻里关系，不可能选择邻居。相对于远隔重洋的美国，地理上的临近使更容易引发周边中小的安全担忧。因此，成熟的大国外交应保持战略定力，不要轻易被激怒，更不应动辄以威胁，无论是以武力方式，还是以方式，特别是针对中小。否则，只会让它们更加心存恐惧，渐行渐远，死心塌地成为其他大国手中的马前卒。《论语·季氏》有言：“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对菲律宾是这样，对港台的自己人更应该这样。■